漫游碉楼~立园

在2009年即将过去的时刻，领着一团人再次造访开平雕楼。但此次造访，给我更深刻的印象是，这些雕楼已被镀上“世界文化遗产”的金色外衣，汽车行在乡村公路上，已然见到它的身边已经筑起宽阔的路基。在这路基的尽头，仿若能够听到人喊马嘶声，一场可以预见的旅游饕餮，行将在日趋减少的开平土地上展开了。

我们驻足的第一站是立园，国家AAAA级旅游区，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，是旅美华侨谢维立历时十年建造的别墅花园。在圆拱型、黄色的门楼前，我往里探望，密匝匝的花树，遮蔽了里面的建筑和一切秘密。立园园区有20万平方公里，建筑面积一万多平方米，按照现在别墅区建筑的容积率来看，实在是可以与皇家园林媲美了。1926年，在美国经营药材、商行发了大财的谢圣泮，派遣33岁的儿子谢维立回开平修建庄园。从此，谢维立耗费10年光阴，花费4万大洋，修成了这座煌煌私家园林。

穿行曲径通幽的门前大花园，就是有7座居庐和碉楼的别墅区。花园、居庐，被流水和围墙分割，又以桥亭和通天回廊连成一体，园中有园，景中有景。建筑装饰盒室内设施均为中西合璧，装饰与摆设，极为丰富豪奢，藏珍宝无数。

最令人惊奇的是，园林中潺潺不息的沟渠，是一条人工运河。园主谢维立开挖这条直通潭江的宽10米、深3米、长1公里的小运河，花了一年时间，据说是为了接通财运，小河下面还有许多泉眼，水流不涸。这条幽曲的人工河，流淌着楼主和他四个太太的故事。立园女主人的命途多舛，四个太太，老大疯了，老二早逝，老三跑了。

小运河流向西北角，有座小毓培别墅，侧看三层半，正看两层半，里看四层半。楼里藏着园主谢维立与二太太谭玉英哀婉的爱情故事，使得立园弥漫着浪漫和凄美的光影。大太太司徒顺娣为美籍华人，是园主在大学专修商业管理的同窗，因最宠爱的小儿不幸夭折而精神失常。苦闷的谢维立乘舟从运河到镇上品茗解闷，巧遇精通棋琴书画的十八才女谭玉英，再结良缘。可惜红颜薄命，谭玉英不久难产而死。

在毓培别墅一楼进门处，墙上有手绣信袋，绣着¡°鸿雁传书¡±四字，是在丈夫去美国处理急务时，谭玉英亲手绘制，寄托思念。小巧的楼阁里，阵列着二太太用过的月琴、羽扇、留声机、漆皮箱、藤提篮。我抄录下了墙上的一副对联：¡°晚亭夜寂自有琴棋助雅兴，幽室秋深还待书画伴遐思。¡±一张80年前的化妆品广告招贴，在墙上色彩仍旧鲜艳，慈我如云的字样下，是一个有如观音样慈爱模样的母亲，怀抱一鲜嫩的婴孩¡­¡­我最后一个离开毓培别墅，一声喵呜在幽谧的行道树里飘来，这只娇小的黑灰猫咪，在我们进入别墅区后一直悄无声息地跟随着我们，沿着人工河直到毓培别墅门前，它一直守候在门前，待我们出来时才发出这样一个声音。突然，我周身一紧，觉得这只猫应该是很有来历的，也许它是才女玉英的信使在我们离开毓培别墅后，就不见它的踪影了。

这个中西合璧的古堡里，隐秘了太多的故事，突然联想起了《红楼梦》的金陵十二钗，《雷雨》中的繁漪、四此后我不敢单独掉队，随大流在园林里穿行。